老 师——我的选择我的梦
作者:李广民
1966年对整个中国来说,是一场噩梦的开始,对偏居黄土高原山村的我,十多年的时间里,饿肚子,穿破衣似乎成了生活的常态。又因为偏僻,噩梦里竟偶尔有一缕疑似的晨曦透射进来,让人可以得须臾的喘歇,我对“老师”的敬仰与选择就是在这种梦魇中喘歇的间隙开始了。
一、明古鉴今的帝王师
我出生在山西南部极偏僻的一个叫李家坡的家族村庄,据说祖上在明朝曾出过兵部侍郎,托荫于侍郎官,村里的主路下都垫有石头路基,高大宽厚的夯土城墙一度是我们孩提时代的打闹场。但文革并没有遗漏离三个公社都很偏远的山村,代表封建的土城墙被一段段炸开,老辈中的一些人开始被游街批斗,不谙世事的孩子们除了围着看热闹外,也跟着起哄,偶尔在大人嘴里听说了已被镇压的国民党走狗(当时村里有两人担任国民党的县长),而村里威望最高的据说是阎锡山的亲信,也是那两个担任县长的靠山,却安然呆在老家。后来听说老爷子搭救过共产党高官,孩子们又都是当时的省城名医,上面打过招呼,族里又是长辈,他倒落得逍遥。
山村虽没被文革洪流遗漏,倒也不像城里、镇上那样紧张,大人们参加生产劳动后,孩子们就聚集到老人那里听古今,其实真会讲的就两个人,一个是上面提到的那个最有威望的,大家都称他“起旭爸”、另一个是商号众多的晋商“银人”后代“大定爸”。印象最深的是,他们常讲诸葛亮、刘伯温辅助明主的故事,要我们学习他们做上知天文、下知地理,明古鉴今的“帝王之师”。那时虽不太懂,但却在心理扎了根,帝王不帝王当时也不懂,做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“老师”却成了自己的最初梦想。
二、痴心不改的师范情
1977年恢复高校,我们村就有三个考上了中专,当时我们小学也刚恢复正常的教学,拿到新课本,那股兴奋劲现在还依稀记得,每一本书都恨不得一天就把它全看完。记得1978年寒假,硬缠着隔壁考上中专的叔叔给我讲刚拿到的数学课本,还没上初中的我就吵着要考师范,当公办老师,让人家哭笑不得。1981年初中毕业,从没离开过山村的我第一志愿就报了地区的师范学校,就在自己欣喜地等着实现“老师”梦的时候,在教育局工作的一个村里的长辈却劝我“上高中,考大学”!当我怯生生地说我要当老师时,他大笑过之后告诉我:“傻娃,上大学不仅可以当老师,而且可以当大学老师,培养老师最好的学校不是我们这里的师范学校,而是北京师范大学”。于是我放弃了上师范学校的念头,报考了我们运城地区最好的高中“康杰中学”,准备为自己的“师范大学”梦积蓄能量。高中刚开始自己的英语成绩很差,幸好有朱龙老师的帮助,逐渐赶上了班里的进度,1984年高考结束,报志愿时只填了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,当老师和同学劝我再填一些学校时,我明确表示“考不上就复习”。当亲戚劝我选择更“实惠”的学校和专业时,也被我一口回绝。后来自己不仅顺利上了“北京师范大学”,接着又上了“青海师范大学和陕西师范大学联合培养的硕士研究生”,这期间还曾在“曲阜师范大学”学习,工作的第一站也是“山西师范大学”。虽然后来知道当老师,不一定在“师范大学”,但“师范情”似乎痴心难改。
三、引以自豪的弟子群
“父母自豪的是子女,老师自豪的是学生”。孩提时代的“帝王之师”初梦早已被“得天下英才而育之”的新梦想所代替,所以每当听到学生的进步,兴奋之情常不能自禁。从1991年硕士毕业开始工作,每一批学生历历在目,个中优秀者如数家珍,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者不胜枚举。有学问做得好的,跟自己一样当大学老师,不仅拿到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,在《中国社会科学》等顶尖杂志发表论文,而且正带领团队冲刺一流学科;有生意做得好的,带领自己的企业开拓创新,引领了产业发展的方向;也有在各级政府部门担任重要职务,为经济、社会、文化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,让老师脸上有光。转眼,自己从教已25周年,想起在北师大学习时渡过的几个“教师节”,赵紫阳、邓颖超等领导对我们未来教师的问候;想起自己从教后一个又一个教师节,学生的问候从明信片、到短信再到微信,时代在飞速发展,学生对老师的感恩,老师对学生的期望一起延伸。曾经的弟子,今天小康社会建设和民族伟大复兴的栋梁,我以你们自豪,我替你们骄傲!